门内,城内正逢大集,人声鼎沸。推车卖菜的小贩、撅着腚烧旺火的包子娘、扛着猎物问价的壮汉、牵骆驼赶路的商人、挎着筐步履匆匆的买菜女……久违的鼎盛人烟,隋玉行走在其中觉得眩晕,爬山过河旷野逃难的日子过久了,她像野人闯进了人类居住的城池,浑身布满不自在。

“花女,今儿买的肉不少,家里来客了?买两碗豆腐?”豆腐娘子敞着嗓门喊。

“行,给我打两块儿,家里种的黍子淹着了,我叔我伯带我兄弟们来帮忙排水。”

“那可要炖几道好菜招待,都不是外人,再沽二两酒。”卖酒女吆喝。

“可不敢,我娘要揪我耳朵的。”买豆腐的姑娘笑着跑了。

这只是集市上一番寻常的对话,蹲在城墙根下的应募士却纷纷红了眼,有屋有地有安稳的日子,这是他们一辈子所追求的。

“当家的,我们来对了。”一个妇人抹着眼泪,说:“一人二十亩地,咱家三个人,六十亩地嘞,可要好好干。”

“可惜爹娘死路上了,上百亩地呢,咱们村的李地主也才一百来亩地。”男人遗憾。

“官爷来了。”眼尖的人喊一声,官兵还带来了两个本地官。

墙根下蹲的人纷纷站了起来,一个个面色激动,像狼看见肉似的眼冒绿光。

“官爷,我力气大,会赶牛会犁地,一天能犁三亩地。”一个男人大声自荐,他就想留在这里不走了。

“官爷,我……咳咳咳……”

“官爷,我身体好,我们一家这一路没生过病。”

“官爷……”

“官爷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“闭嘴。”吹哨人扬起鞭子,威吓道:“再闹发配去修烽燧。”

这下安静了,蓄着胡须的官兵跟来人说:“应募士六百余三十七人,免刑罪人三百余八人,你们看着选。”

“人还不少。”戴着木冠的主簿冲身侧的农官打个眼色,说:“只要三十户应募士,优先选会种田的。”

论起种田,舆县地处江南,来自舆县的应募士比来自长安的更有优势,隋玉想到这一点,大声喊:“官爷,舆县地处江南,田多地少,我们这儿的人生来就会种稻。”

农官朝官兵看一眼,对方点头,他走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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